与工作相关的观念
我一直觉得努力就会有回报。在读书和進媒体工作之前的职场上,我身边都是很优秀的人,这更让我相信,只要勤奋认真,就能做好任何事,最终也会成功。
在常人这个层面,这种工作态度应该没错。但对我来说,这种对“做好工作”的重视,慢慢变成了一种很严格的自我认知──不管做什么,我都要做到最好。
这种观念已经深深融入我的身份,指引我走过人生。多年来,我一次次发现努力和认真确实能带来成果,这种信念不断被强化。在我几十年的生活中,这种态度一直都有回报,所以我从没觉得需要去质疑它。
所以,当我开始工作时,就象一台机器启动,我会变成“工作凯西”。“工作凯西”专注于效率、效果,就是要把事情做好。
这个问题很严重,因为我工作时基本上忘记了自己是个修炼人。我被一种观念、一种自我认同驱使,感觉脑子里有块荧幕,把工作和修炼完全分开,象是它们在我生活中占据两个互不交叉的空间。
不用说,这是个大问题,因为我在媒体的工作其实是为了救度众生。即使我可能把工作完成了,甚至做得很好,但因为我被自私的观念驱动,我真的不确定自己对救度众生能有多少实际贡献。我只是个为大法做事的普通人。
几周前,有人分享了一段白宫新闻秘书在新闻发布会前,和同事在后台一起祈祷的影片。这让我很震撼,一个普通的宗教人士竟然能把信仰如此融入工作生活中,她的工作似乎真的受到信仰的指引。
反观自己,我在工作上远远没能达到时刻以修炼人的标准要求自己。由于工作性质,我每天有很多次讯息交流,还有许多面对面或电话互动。每一次互动其实都是修炼的机会,或者至少是一个让我以修炼人的心态去面对的机会,而不是被世俗的观念驱使。
师父说:“全宇宙有多少生命、多少神,密密麻麻、没有任何空隙的都在盯着你,在盯着所有地上人的思想,因为地球上所发生的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天体。大法弟子的一思一念、整体形势的走向,正法的成与不成,决定着宇宙能不能留下,这么大一件事情。”(《各地讲法十三》〈二零一四年旧金山法会讲法〉)
这段讲法真的提醒我,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我的内心想法。我觉得神并不会特别在意我的工作成果。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把注意力放在外在的事情上,忽略了内心的修炼,感觉完全搞错了方向。
寻求回报
近年来由于新闻的更新速度,我经历了很多高强度的工作,长时间工作,同时处理很多事情,还要应对突发状况。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上的劳累,说实话这还算能承受,因为我把自己比作在田里整天劳作的中国农民;还有心理上的痛苦,特别是当有更多的心性冲突时,显然这更难承受。
这些年来,我一直能够应对高强度的工作负荷,但最近我意识到,我对媒体工作的投入其实是有条件的。几周前,在小组学法时读到《转法轮》第七讲“妒嫉心” 时,师父提到的一个例子让我开始反思。在第一段中,师父在描述儒家的“讲涵养,讲忍”价值观时,提到了一个优点的例子:“不露内秀”。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爱炫耀的人,也很重视谦虚。但当我深入思考为什么师父把“不露内秀”作为一种正面品质时,我才意识到不炫耀或不展露才华的真正原因,以及为什么这是一种美德。真正的原因是,做到这一点意味着你能接受自己不会因为自己的能力或牺牲得到任何回报──没有奖励,没有认可。
我意识到,虽然表面上我能做到不炫耀,但内心深处,我还是渴望因为在媒体工作的辛苦和努力得到一些回报。我并没有真正做到“不露内秀”的实质。
我在渴望什么呢?认可。但对我来说,这种对认可的渴望,并不是想要一句简单的“嘿,干得漂亮”或“感谢你的努力”。我更希望的是得到情感上的认可,或者说更贴切的词是“同理心”,来自那些给我安排额外工作的上级。
我一直希望从上级那里得到最基本的认可,比如“嘿,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能帮忙再做这个额外的任务吗?”而不是常见的“请做这个任务”这样的沟通方式。毫无疑问,我在这里工作时,从未得到过我渴望的情感认可。
这个领悟很深刻,因为我从没真正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严重的。但回想过去,这种情感认可的缺失,这些年在这里工作给我带来了很多痛苦。
当我醒悟到这一点后,在学《转法轮》第七讲的剩余部份时,我几乎止不住泪水。感觉就象我唤醒并暴露了内心深处的某个东西,终于在剔除它。
我很感恩,这么多年来一直背负的东西终于被挖出来,正在被去除。
同理心
当管理者的最大难处,就是努力成为一个好管理者。从我带领团队的经验来看,最难的不是仅仅对我的记者们负责,而是要能帮助他们提升技能,成为最好的记者。我真心觉得,没有什么比提升他人更难了。我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棘手,说实话,在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迷茫。
但在试图弄清楚如何成为好管理者、如何提升身边人的过程中,我有一些小的体会,这些体会让我看到了自己在“帮助”他人这方面抱有的观念。
我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总是对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该怎么做事有很强烈的看法。所以我经常把自己的“好主意”强加给别人。作为管理者,我有权威,可以对下属这样做,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反弹。
有一天,我在工作之余和朋友聊天。我对其中一个朋友说了一句很“凯西式”的意见,说他们的穿着不够好。我说我应该陪他们去购物,帮他们改進服装选择。这只是和朋友长谈中的一句评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重复我对朋友的立场,说想陪他去购物帮他改善穿着。但师父在梦中出现,对我的做法有所回应。梦境有些模糊,细节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有一个“恍然大悟”的时刻,我明白了师父的教导。在梦中,师父描述了与我做法相反的方式,大意是:当我用一个人来达成某个目标时,我会用他们最好的一面,并帮助这一面变得更好,以实现目标。
醒来后,我意识到自己“帮助”他人的方式有多自私。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意志和意见强加给别人。我并不是真的想帮助别人,只是想用“帮助”这个方式来实现自己的自私观念。
相比之下,梦中师父展示的方式让我感到震撼,那是从对方的角度真心帮助别人,能看到别人最好的一面,拥有真正的同理心和慈悲──这些都是我所欠缺的。我相信,只有达到这种慈悲和同理心的层次,才能真正帮助我身边的人。
被迫面对想逃避的
我很幸运,团队里有很多记者。这对个人成长很有帮助,因为他们大多要么反映了我自身的执着,要么给我带来了需要解决的冲突或考验。
最近一次痛苦的考验,与一位普通记者有关。上级的某个决定影响了这位记者,迫使我反省自己,面对数月来故意忽视对这个人尽应有的责任。
简而言之,自从这位记者加入我的团队,我就对他的态度和行为感到强烈不适和反感。我觉得他很傲慢,在某些情况下表现出好斗的行为,让我觉得他可能很难管理。所以我基本上把管理职责推给了我的共同经理,只和他保持工作所需的最低限度互动。作为他的经理,我其实最终要对他负责,但我真的很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
几个月过去了,不幸的是,事情发展到了一个临界点,对这位记者做出了一个不利的决定。我不同意这个决定,觉得对他不公平。但这件事真的迫使我面对与这位记者相关的所有执着。
在和朋友讨论我的问题后,我意识到这几个月我一直在逃避他,是因为我觉得他让我感到畏惧。我认为他是那种“强势”的男人,总能在争执或争论中胜出。深入挖掘这种畏惧和恐惧的根源后,我发现这其实与共产主义的女性主义观念有关。
我在学生时代深受女性主义影响,那时我还不了解共产主义的真面目。我发现自己很难察觉那些基于女性主义的观念,这些观念与嫉妒和争斗心相互作用,可能影响了我对男性的许多看法和互动方式。
通过这件事,我意识到女性主义的观念让我在面对“强势男性”争斗心很强,但同时这种观念也让我感到威胁和恐惧,害怕在与强势男性的实际对抗中落败。因为,作为女性,我本质上不是强势男性,所以我永远无法真正赢得这场“战斗”。
这种奇怪的争斗心和胁迫感让我与这个人相处时非常不舒服,结果就是逃避,基本上放弃了作为经理的责任。实际上,我内心深处可能希望他被解雇或离开公司,这样我就不用再面对这种不适和痛苦了。
当我终于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对待他的原因后,我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这种领悟也带来了另一个考验──我深深后悔自己的疏忽最终导致他遭受了不愉快的经历。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我让他失望了。我很清楚,如果我承担了应有责任,坏事就不会发生。
这对我是一个深刻的教训:长期的逃避终会带来严重后果。我现在对逃避更加警觉,试着意识到它们通常掩盖了一种执着。
我为自己给对方造成的痛苦和承受感到深深内疚,整整一周都情绪低落。我从未对非家人的人感到如此强烈的内疚,事实上,我从未如此长时间、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内疚带来的痛苦。
一天工作后,我对这件事感到非常难过,于是独自学习新的讲法,从之前停下的地方开始。读到的第一段话是:“上一次我在讲法中跟大家谈过,有些学员犯了一些个不应该犯的错误。其实呢,只要坚定的学好法、你能够改过、你能从新做好,你还是大法弟子。你就从新做好就是了,不要把它看的太重。如果你思想中把它看的很重,就又形成另外一种悔恨、担心等压力的时候,那么你就又陷在这个执着中了,你又走不出来了。大法弟子整个修炼的过程就是去人的执着心的过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认识到了,你马上就去改正;摔倒了你就爬起来,继续做大法弟子应该做的。”(《各地讲法二》〈二零零三年加拿大温哥华法会讲法〉)
读到这段话,我因放掉了对内疚的执着而再次情绪涌动,但内心深处也感到无比感恩,因为师父再次向我伸出援手。我真切地感受到师父就在这里,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并在帮助我。
读完那篇讲法后,我感觉这个执着被拿掉了。
深埋的执着被挖出
最近和一个同事之间发生的事,让我发现了一个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
我这同事因为另一个团队成员的事儿特别不开心,跑来跟我吐苦水,因为这事最终得我来解决。他当时很生气,散发这一股负面的能量。
我听他抱怨的时候,简直象被车灯照到的小鹿,整个人愣住了。一方面,我特别怕面对这种情绪化的负能量,就想逃开;另一方面,我又想反击,告诉他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幸好,这两个冲动我都没付诸行动。
后来,我们很快把同事提的问题解决了,但我心里还是对那次互动感到特别不舒服,就象心里有个疙瘩,被那种情绪波动搞得心神不宁。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感觉很迷茫,这种感觉在工作时持续了一整天。同时,我还在心里推卸责任,觉得是他得好好处理自己的愤怒问题。
当天晚些时候,我和一个同修透过讯息聊起这件事。他猜想,我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可能是因为恐惧,特别是对痛苦的恐惧。我回他说,恐惧和逃避冲突的因素确实有。回讯息时,我开始回想小时候类似的情况。
我小时候,爸爸脾气很火爆,很多童年记忆都和爸妈激烈的争吵有关,有时候甚至有肢体冲突。从小,我从爸爸的暴躁和情绪波动中学到的是一个负面的教训:面对攻击和情绪失控,你得反击,因为我妈大多数时候都会反击。
我这一生大部份时间,反击的本能都很强烈,但最近我努力去除这种好斗和竞争的执着,现在这种反射性的反应几乎没有了,或者说弱了很多。但去掉争斗心后,却暴露出更深层的东西。
我意识到,剩下的根源执着是恐惧,以及面对负面和可怕情况时的无助感。
我在搭地铁回家的路上意识到这一点,当时情绪崩溃了,感受到一种很深的无助感,陷入极度的悲伤。那种感觉持续了大半夜。现在我已经远离那些情绪了,但那晚,我真的觉得被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和哀痛震惊了,象是受了创伤。
反思无助感的来源时,我发现它来自人类想避免伤害和痛苦的观念。这种观念反过来让我试图控制事情和他人,来避免伤害和痛苦。当我无法控制某个情况或人,比如面对别人的情绪波动时,这种失控感就会引发我的负面情绪,表现为恐惧和无 助。
回顾这一切,我从没想过,一开始以为是别人的问题,竟能让我选掘出深层且隐藏的执着。这再次提醒我,向外看找不到任何答案。
最后,我想分享背诵新经文《关键时刻看人心》开头几句时的一点体悟。
“大法弟子的名号是最神圣的。他是最高宇宙大法的修炼者,他是以助师救人为生命根本的。”(《关键时刻看人心》)
现在很难解释,但背诵时,我深深感受到第一句话的深刻,感受到作为大法弟子的无上荣耀,伴随着一种深深的感恩,因为我被赐予了这无比珍贵的机缘。当我们的存在与法同在时,没有什么做不到,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因为我们来此只有一个目地:助师救度一切众生。
这是我当前层次的一些体悟,若有不妥,请指出。感谢师父!
感谢同修!